只见莳祈手里抱着一个放大版哆啦A梦抱枕。而哆啦A梦红色的鼻子上在每个日日夜夜都遭受了不明液体的浸润,已然变得塌陷了下来。
“哐”的一声巨响,一个一米七左右,大概二十出头,散披着一头乌黑微卷长发,穿着微微露出细腰的暖黄色碎花短上衣,下身穿一条高腰微喇叭牛仔裤,有着如用画笔精心描绘的容颜和弥漫全身的温婉气质的女子冲进了房间。当瞧见睡得滋滋有味的莳祈像八爪鱼似的趴在哆啦A梦抱枕上,嘴巴张得老大,一阵阵的口水向着哆啦A梦的鼻子冲刺而去,她是又气又笑,两手插在腰间,说道:
“小柿子,还不给我起来,忘了你们学校今天要开那什么宣誓大会了嘛!”
莳祈似是被吵醒了,左眼微微睁开一条缝,脑袋小角度地朝着门口一转,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嘴角轻轻一撇,用左手象征性的朝着门口抬起挥了挥,便继续朝着哆啦A梦倾注不明液体。
眼见口中的“小柿子”没搭理她,两弯恰似月牙的眉蹙在一起,气冲冲地跳上莳祈的床,穿着粉色凯蒂猫拖鞋直直地踩在被子上,两条笔直的大腿紧紧地压在莳祈身上,两手掐着他的脖子,不停地上下摇晃,边摇边喊着“你这只臭的发酵了的烂柿子,给我起不起来,啊啊啊”。
始终闭着眼的莳祈熟练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顿时,嚣张的声音就停止了。莳祈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如泉水般洁净,眼角像勾人的狐狸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眶里充满着委屈的眼泪。“楚皎月,我认识你十几年了,我对你这套早就免疫了,快点起开,别挡路。”莳祈没好气道,随即眼睛往后一瞟,顿时脸色有些僵硬,停顿三秒后,他直勾勾地望着还坐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的楚皎月,吼道:
“楚——皎——月,你又不脱鞋子踩我床上来,你是不是最近皮痒了,来,再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看谁输谁赢。”听到这话,心虚的楚皎月试图悄悄地用两只脚互相帮助把拖鞋脱下去,不料却被“明察秋毫”的莳祈当场逮住,“怎么,还想销毁证据,当场抵赖是吧!”莳祈冷笑道。
楚皎月眼看实在没办法赖掉这一“罪大恶极”的行为,于是马上耷拉着眼睛,嘟着粉嘟嘟的小嘴,小巧而挺拔的。。鼻子耸一耸的,两只涂着红色指甲油,洁白如玉的小手在身前不断地搓着,一副受气包的可爱模样说道:“哦,那好吧,是我错了”,这让十七岁血气方刚的阳光大男孩莳祈如何受得了,赶忙弯着腰,满脸笑容地向她道歉示好。
见状,楚皎月嘴角悄悄一掀,“小样,姐姐我还制服不了你个小屁孩了,切。”随即,她傲娇地把头偏向一边,不紧不慢的从床上下来,突然用粉粉的凯蒂猫拖鞋使劲地踩了踩莳祈可怜的哆啦A梦一脚,接着踩着哒哒哒的声响溜出了房间,伴着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和莳祈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不一会,“乖巧”的楚皎月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个头,说道“快点起床哦,小柿子,上学快迟到啦!”,说完不等正在气头上的莳祈一个枕头飞过来,就赶忙逃离了“战场”。莳祈用手握拳敲了敲还是有些昏沉的头,望着刚刚被折腾得一片狼藉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刚刚与他玩闹的楚皎月是个孤儿,在莳祈三岁的时候,一家人自驾游路过一村子,楚皎月那时大概才七岁,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泥巴,小莳祈也不知道是哪里被戳中了,见到楚皎月就开心得不得了,自顾自的一直笑。
莳祈的妈妈楚珍瑾是个温婉的江南女子,瞧见楚皎月就是一阵心疼,一眼汪汪地望着丈夫莳宣润。莳宣润一眼就看出妻子的意思,跑去村里询问,却没一人搭理他,就好像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无奈之下,夫妻俩连着小时期在村口等了几个小时也没见着楚皎月的亲人前来寻她,问小女孩,她也是一脸的茫然,只是紧紧地用手抓住小莳祈的衣服,惹得楚妈妈又是一阵眼泪。最后,在楚珍瑾的强烈要求下带上了小皎月。这一跟转眼就是十四年。
楚皎月和莳祈两名字都是渊博的莳宣润给起的。《诗经月出》里讲:“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这是祝福未来的小皎月会出落得大大方方,有着慧智兰心。当然,如今看来是完美应证了,为此莳爸是时常都要把此事拿出来炫耀一下。
而莳祈的名字,是莳宣润希望儿子能够种植希望,为世间多传一束光,为此小莳祈这些年来没少受父亲的棍棒教育法。“目前看来,莳祈的气质已经有为父半分真传了”莳爸如是说。莳祈专攻书法,十几年得练习让他有一股读书人的气息,按莳爸讲,这是书卷的气息,也就是“卷气”。
莳祈的爸妈时常都在外地工作,所以莳祈同童年的记忆大部分都是爷爷奶奶和自己的大姐姐楚皎月。哦不对,差点忘了,应该加上自己恐怖爸爸的棍棒,每逢父亲出差回来,都得在书房考教一番,之所以莳祈能坚强地活下来,全靠事后母亲和大姐姐温暖的怀抱。
不过莳祈记忆中的大姐姐楚皎月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背叛了组织”,跟着恐怖的爸爸去外地上学了,没有留下来跟可爱的他一起快乐地玩耍。后来再见到她,就是上完初中后被恐怖爸爸安排到松城附中上高中的时候了。
莳祈永远记得再见楚皎月的情景,那个穿着卡其色的吊带裙,外披一件鹅黄色针织衫,略施粉黛,像从画中走出来的温婉女子,一脸温柔地望着他,而前一秒还一脸无所谓地莳祈嘴巴张得可以放个荷包蛋。
转眼就是三年与楚皎月的同居生活。
...
洗漱完后,莳祈随意抓走楚皎月精心摆盘在餐桌上的包子,顶着楚皎月的粉拳攻击,单手背着书包,带着双眼的黑眼圈出了门。刚出楼梯口,就看到楚皎月半伸着身子,朝着他招招手,他假装没看见她,只是略显轻快的脚步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而刚走出小区门口几步,正揉着自己娇嫩的腰的莳祈就见到一个庞大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道:
“不会吧,这么巧在这遇上他?”
莳祈心里像是有一万匹可爱的小马奔过。
无奈之下,双手紧紧撑着“老腰”的莳祈只得强打精神,主动向着圆滚滚的胖子招呼着。
“喂,小桦子,怎么的,见到本尊还不速来接驾”
远处的胖子先是一愣,向着莳祈这边打量一眼,随即脸色一喜,迈着“轻快”的步伐,屁颠屁颠小跑了过来。
“呸,我说小柿子,别一天天没大没小的,别忘了你现在一身的小聪明,都是我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喂出来的。”胖子边回嘴,还得不停地擦着从颈间冒出的汗珠。
“切,还不知道是谁这汗从春天一直流到冬天,就没停过,也没见你瘦一点下来啊”说完莳祈就暗道一句糟糕,完了,这话顺口就说出来了,这个时候我招惹他干啥呀。
“好家伙,还提这事是吧,好样的啊,我看你是今天皮痒了,想见识一下我的如意金箍棒了”胖子呼的一个巴掌就朝着莳祈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胖子充满肉感的右手就和莳祈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无间的接触。两个人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对方。
莳祈嘴角不停地抽搐着,换做是平常,身体虽算不上强健,但至少灵活的他显然可以轻松地躲开胖子本就属于开玩笑的“攻击”,可这是特殊时期,让刚刚才体验了“酸甜苦辣”的莳祈做出弯腰躲避的动作,实在是难为他可怜的腰子了。
胖子这才注意到他的好兄弟顶着通黑的眼圈,脸色苍白得像,嘶,像啥呢,哦对,像他始终放在床头的餐巾纸。
看着胖子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莳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歪嘴一笑,告诉他,你的好基友我成了天选之子,前途无量,速速投拜吧。
莳祈想了想那样的场景,只觉得尴尬得令人窒息。